记者:诗歌这种形式在多媒体的包围海洋中,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吗?它有没有这样一个核心:无论未来多媒体有多么丰富、生动,却始终不能取代诗歌的(诗歌这种形式因为这个核心而永恒)?它是什么?
东荡子:是的。诗歌这种形式是人类惊人的发现和创造,它的到来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慰藉。它是一个动词,它一直在帮助人类不断认识并消除自身的黑暗,它是人类心灵防患于未然的建设。因为它向着未来,向着美和灵魂的倾诉,向着健康、愉悦和光明。它的存在,任何形式都不可能取代,诗人可以被消灭,但诗歌永远在照耀,就像太阳,除了对它享受,我们无可奈何。
记者:你认为诗歌生命的关键是什么?是语言、对生命的思考,还是一种更神秘的能量源?最优秀的诗歌通常诞生于最极端的生存打击或不太顺畅的个人命运中,跟这种能量源是什么关系?你能说清楚这种能量源是什么吗?
东荡子:诗歌的生命主要体现在美、情趣和愉悦上。语言和各种思考只是铸就它的必要或应有的元素,即便是神秘的能量源也不例外。
我不赞成最优秀的诗歌都通常诞生于最极端的生存打击或不太顺畅的个人命运的说法。我们不必要把诗歌想象得神乎其神,也不要寄希望于大象神秘的鼻子能把人类的画和诗歌搬上人类灵魂的历史,就像不要寄希望于一个白痴和一头猪来统治渴求幸福的人民。
诗歌只能是思考的产物,哪怕直觉,也不能离开思考,它们可能是短暂的,可能是潜在的,也可能是积压的。任何思考又都建立在生存的环境下,有生存就有适应生存的环境,它与各种极端形式不存在必然的特殊关系。但思考会生发情绪,从这里来讲,诗歌就是情绪或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也包括神秘的情绪,当然,不是所有的情绪都是诗歌。
记者:有句话是“痛苦出诗人”,你认同吗?在美国诗人史蒂文斯和中国海子这两种貌似不同的命运中(前者是保险公司总裁,后者卧轨),都诞生已被世人承认的伟大诗人和作品,在这种不同中是否有什么是一致的?诗歌是否由这种同一宿命所带来的,它是什么?
东荡子:传统的一些说法,一直误导着我们对诗人的认识,比喻“国家不幸诗家幸”和“痛苦出诗人”等。 拿李白和杜甫来说,我相信他们都有痛苦,但绝对不都是这里提到的痛苦,他们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感受也不都是在国家不幸的情感中。诗人跟政治家一样,跟其他艺术家,甚至跟普通老百姓一样,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们自己在生存和生活中培育了自己。而时代和历史对谁都一样,不过是一个场,不是这个场便是那个场,一个必然的形式而已。也就是说,所有的时代和历史其本质都是一样,因为它们对人类都只是一个形式,而人类为了生存和生活不断斗争,不断改造自身,也就呈现了各自的时代和历史,这跟诗人在各自的环境里贡献出各式各样的诗歌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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