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诗歌这种形式在多媒体的包围海洋中,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吗?它有没有这样一个核心:无论未来多媒体有多么丰富、生动,却始终不能取代诗歌的(诗歌这种形式因为这个核心而永恒)?它是什么?
凸凹:我认为不管多媒体多么海洋多么包围,诗歌都有存在下去的理由。诗歌是可塑的,又是不可塑的。这个世界不管怎么变化,诗歌可以不变,如唐诗宋词,只要人类存在,它们肯定就不会消亡。再者,这个世界不管怎么变,诗歌都会很“适应”,都不会让诗歌不知所措。
这里有两层含义,诗歌本身就是寻根溯源、追问人从何处来的艺术,而人类不管怎样发展,都有这种兴趣与追求。另一层意思是,诗歌本身又是一种预言式的、追问人往何处去的艺术,所以人类无论怎样未来,都在诗歌的划定范围内。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诗歌是无用的,而正是这种无用,才注定了它的永恒。淘汰的,总是有用的,因为更有用的总会出现。
如果非要用一个核心词来描述诗歌不会被多媒体吞噬而永远存在的理由,那么,我给出的答案,是诗歌分秒之间呈现出的神奇性。
记者:你认为诗歌生命的关键是什么?是语言、对生命的思考,还是一种更神秘的能量源?最优秀的诗歌通常诞生于最极端的生存打击或不太顺畅的个人命运中,跟这种能量源是什么关系?你能说清楚这种能量源是什么吗?
凸凹:我赞同诗歌的生命是神秘的能量源的说法,因为能量源本身就是一种包含有语言、对生命的思考、声音等诗元素在内的综合体。
独特的处境既是囚聚神秘能量源的牢笼,又是打开这个牢笼钥匙的密码。所以,不落入特殊的处境,神秘的能量源既难生成,又难激活。
这种能量源应该是说不清楚的,否则,我们又何必说它神秘呢?如果非要说,它应该是普遍知识与个体生命意识偶然的、灵光一闪的、稍纵即逝的天合之作。
关于这个神秘的能量源,我还想引用我在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听到的日本诗人高桥睦郎的话来说明一下。高桥睦郎说:如果有人能说清诗歌是怎么回事,我宁愿不作诗人。
记者:有句话是“痛苦出诗人”,你认同吗?在美国诗人史蒂文斯和中国海子这两种貌似不同的命运中(前者是保险公司总裁,后者卧轨),都诞生已被世人承认的伟大诗人和作品,在这种不同中是否有什么是一致的?诗歌是否由这种同一宿命所带来的,它是什么?
凸凹:我认为不管是保险公司总裁、美国诗人史蒂文斯,还是卧轨自裁者、中国诗人海子,他们对自身心灵与外界环境的认知是一致的。诗歌当然是由诗人的同一宿命带来的。这种宿命包括对诗歌语言美学的痴迷,对词与物成诗关系的异趣,对现实世界对应神秘诗歌世界的窃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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