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嘉：海鸥的滇池 你的房子 这是个“共输”结局

　　滇池一二线湖景房价格在2.5-4万元,相当于全市均价的3-6倍,但实际入住率并不高。

　　近日,笔者到昆明出差,在飞机徐徐下降的时候,看到城南一片碧绿的水面,大得有点像海。同事告诉笔者,那就是滇池。对滇池的最初印象,来自若干年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老人与滇池》,讲的是一位叫吴庆恒的老人,每天徒步二十余里到滇池,给心爱的海鸥喂食。老人和海鸥成了朋友,也成了滇池一道风景。后来,老人去世了,好心人为老人铸一尊雕像,安放在滇池边。

　　滇池可谓昆明的“城市名片”。位于海拔3000米的西部高原,昆明之所以被誉为“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春城,就在于300平方公里的滇池,她婉若天然的空调,让昆明四季如春。到滇池看海鸥,这是任何一个到昆明的外地人都不会错过的选择。很多昆明人都会告诉你,从1985年以来,每年冬季来临,就会有上万只白色的小精灵——海鸥,从西伯利亚来滇池过冬。

　　向来,笔者对坚韧不拔的生命有礼赞之情。到昆明第二天,笔者便来到滇池,期待一睹这个被叫做“红嘴鸥”的外国小精灵。尽管距冬天还有时日,但堤岸边有成群的海鸥玩耍、嬉戏。远道而来的海鸥们一点也不怕生,大胆的落在行人手里吃面包,还摆出造型让摄影师们捕捉。当地人还喊出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像《老人与海鸥》中,吴庆恒老人喊出的独脚、灰头、老沙。

　　黄昏时分,借着晚霞极目远眺,依偎在西山臂弯中的滇池,山水连线、天湖一色。在滇池湖畔散步,清风徐来,心情确实平静,感觉不错。当地朋友告诉笔者,乘缆车往返山下海埂公园和山上龙门,俯视滇池,景色更美。确实,高空纵览,数千只海鸥的白色点缀千重波涛,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但是,湖堤四周,布满了高档住宅,独栋和联排别墅都有,没有留下一丝空档。

　　真是大煞风景。看到笔者满脸的不可思议,当地朋友用四个字给出无奈的理由,“人穷志短”。云南属于西部落后地区,地方政府赶超之心甚切。近年来,世博园、滇池会展中心、数条地铁等大型项目密集上马,财政难以支撑。面对2000亿的地方债务,滇池周边的黄金地块一卖了之。2016年,昆明土地出让收入140亿,今年省政府下达的卖地任务高达360亿,比2016年增长160%。

　　而且,地方政府制定了宏伟的城区扩张战略——“一湖四片”,意图将怀抱昆明城区的滇池变成内湖。城市扩张,基建和公共配套投入有增无减,依赖楼市这个投融资的载体,各大城市均概莫能外。类似的案例,笔者过往看多了。短期看,红红火火,都是受益者,没有输家,地方得到财政收入,城市面貌改善,大家买到好房子。但是,若算算大账,这是个“共输”的结局。

　　千湖之城武汉大开发,很多湖泊被填,城市内涝愈演愈烈。九省通衢、中部龙头的大武汉,居然经不起一场暴雨;无锡搞太湖开发,太湖新城国内知名,但由于太湖水位过低,生活和工农业污水挹注过多,炎热气候下发酵成富氧水质,蓝藻丛生,居民生活用水困难。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滇池已被围湖造田切掉了1/3,加上滇池海拔很低,近年来城区扩张和围湖建楼,污染肆虐。

　　当地朋友坦言,曾经的滇池特产,也是市民餐桌上的一道美味——海菜花,已经看不到了;过去市民在湖边游泳,经常撞身的金线鱼,也看不到了。笔者在所谓一线湖景房的堤岸边发现,富氧严重至绿藻丛生,食藻类鱼不仅无法消化,自身也难保,死鱼混杂在岸边的生活垃圾中。当地朋友说,现在是秋冬季节,感觉尚好,如果夏季到滇池散步,可以明显地闻到臭味。

　　目前,滇池一二线湖景房价格在2.5-4万元,相当于全市均价的3-6倍,但实际入住率并不高。一位业主告诉笔者,宜居规划和宣传图景很诱人,但现在建得密密麻麻,天一热湖水开始发臭。当地朋友介绍,2015年以前,云南及昆明16个政府投融资平台,只有2家开发房地产,现在16家平台悉数涌入。都要融资,绿水青山难实现,全部用来盖房子,这样的房子能住吗?